里程碑式本草著作
博通
尽管《本草图经》的内容是论述本草学的,其目的是治病救人。但在实际编纂工作中,苏颂对《本草图经》的范围做了大规模的扩充,从而把我国本草学这一学科引入到博物学的范畴。为了搜罗广博,苏颂在书中尽量收入前一阶段本草学著作所未曾涉及的各种药物,包括国外输入的新药和全国各番夷胡蛮地区的药物。全书所载药物数虽不如《新修本草》多,但几乎每一种药都有插图,与文字并行,这比《新修本草》图文分离的做法要高明许多,可谓我国有史以来第一部药物学图谱。为了使本书物学的性质充分突出,苏颂对每一种药物进行了极为认真的考订。他在方法上也采取了一些相应的措施,包括古今之说互相发明,或诸说并存等,以保证全书包罗所有合理的内容。
实用
苏颂著《本草图经》,目的明确,即“将使合和者得十全之效,饮饵者无未达之疑,纳斯民于寿康。"为此,医病目的在愈疾,因而疗效是否确实,就成为判断是否收录的第一标准。在全部《本草图经》中,作者对每一味药疗效的高低,都予以一一说明,成为是否选用的首要考虑。书中多有“今人多用有效,故详著之”这类字句,对古代的用药经验,详载无遗。同时,对于每一种药的禁忌,书中也有较扼要的记载,使用者有所遵循。也正是作者出于实用的观点,在当时社会意识形态的局限条件下,对于诸如和合时“忌妇人、鸡犬见”这一类明显唯心的内容,他都不遗余力地加以收载,其用心之良苦可知。同样的道理,有不少看来似乎应予以收入,但他认为于实用无补的品类,则是宁缺不录。
创新
在本草学方面,苏颂表现出其革新的才能。例如,他十分注重本草学的实用价值,但是,应如何才能使这部本草学发挥其最大的实用价值呢?他选择了附方的办法,也就是加上该药的各种配伍方剂,供人选用。他所创的药图与文字并行的体例,也为后世所效法,对于发展我国本草学具有积极意义。苏颂对本草某些药名的考正,不仅从文字学、训诂学的角度,而且还从民俗学的角度,历史地进行考证(如王不留行、威灵仙等),还利用趣味盎然的历史故事(如贝母),直至利用历代各种文献资料,并负责地注明其出处,以增强可查性及博物学性质,这些都可以看成是苏颂在本草学史上的创新。明代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,似乎可以看成是对苏颂这些独创性的发挥。
辩证
苏颂指出大黄是一种快利猛峻的药物,必需审慎应用,该用则用,不该用则不应随便轻用,并以姚僧垣治梁代两为皇帝采取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为例。他深有感触地指出:“今医用一毒药而攻众病,其偶中病,便谓此方之神奇;其有误差,乃不言用药之失,如此者众矣,可不戒哉?”语意深长地告诫医家切忌不加辨别地滥用药物,更不要因为偶然中病,便沾沾自喜,机械搬套。对于古人通过炼制丹药,服石以求长生不老的活动,苏颂持批判态度,甚至深恶痛绝,曾指出“而《本经》以丹砂为无莓,故人多炼治服食,鲜有不为药患者……服饵者当引以为戒。”又说:“乳石之发,方治虽多,而罕有能济者,诚不可轻饵也。”但试观其在涉及一些确有补养作用的药物时,却又是另一种态度。他甚至详述了炼制麦冂冬、黄精、地黄等多种滋补作用较强的一些普通的滋膏药的方法,甚至不厌其详,列出其细节及服饵法,与前面所说的服石以求长生的态度判若两人,这是《本草图经》中辩证观点的典型体现。
综上所示,苏颂本人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医药学家。他谙熟医理,从而使他所著的《本草图经》成为我国古代本草学史上的一块承先启后的里程碑。这是一部前承古人,总结北宋以前本草学成就,集其大成;启迪后代,使明清本草学蓬勃繁荣的杰作。苏颂在对待本草学中所用的指导思想方法和步骤,都为后来者所推崇和继承。毫不夸张地说,明代李时珍及其《本草纲目》之所以能取得那样伟大的贡献,从编纂的指导思想开始,直至文献收集、资料积累及取舍,治学态度、分析方法、编写体例,甚至行文遣句,无一不受到苏颂《本草图经》的影响。